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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体中心绝顶阵型组合

夕阳西下,燕军在棒球场上

梦想之地

多年之后,站在北京海淀区宝莲体育公园棒球场外,燕军还能清楚地记得决定要修建棒球场的那个下午。

“坐在草坪上看日落,那真是漂亮,能在这样的环境打球,太享受了。”作为北京达阵棒球运动发展有限公司公董事长,2012年燕军先在北京顺义找到了属于棒球的“梦想之地”,燕军将它命名为“达阵顺义棒球庄园”。

达阵顺义棒球庄园

顺义的场地大大小小加起来共有6块:4块是标准大小的棒垒球场,2块是青少年棒球场,周末可以同时容纳20多支球队打比赛。除了举办自有的比赛,如“星期日慢投垒球公开赛”,燕军的场地还承办了不少学校和公司的棒球比赛。

2014年,棒球庄园承办了北京市阳光体育棒垒球比赛。燕军回忆道,孩子们到了场地都非常兴奋,他们练习了两三年,从来没有在正式的棒球场上打过球,“孩子们眼里都泛着光。他们在草地上打滚、抓红土,能感觉到他们对棒球是真的热爱。”燕军说,“同时我也很感慨,那么久才第一次上真球场。”

投身棒球之前,燕军从事农商工作,对土地的熟悉,让他对场地格外重视。燕军说:“我感觉还是要有正式场地,无论是对青少年,还是对社会棒球爱好者,尤其是那些没接触过棒球的人,要给他们提供条件尽可能好的球场,感受真正的棒球。”

高峰期时,一年在棒球庄园打比赛的各种队伍多达80多支

在顺义这块场地上,燕军做过粗略的统计,2017年高峰期时,到棒球庄园打比赛的各种队伍能有80多支,但是到了2018年、2019年,队伍数量下滑到30多支。“主要是成年人球队在减少,我认为原因就在于他们没有稳定的场地,所以队伍也不稳定。”燕军说。

球场如田地,土壤肥沃,庄稼才能有收获。但就在2019年,顺义场地由于土地性质的原因无法再继续经营下去了……

燕军很快在海淀宝莲体育公园和平谷区两处找到场地填补“空缺”。宝莲体育公园的用地属于体育性质,而且处于闲置状态,“荒草长得都快和人一样高了”。燕军打算把它改造成一块棒球场。但公园管理方有言在先:“暂时给你打棒球是没问题,但是一旦土地所有者说这块地要开发了,你就得无条件退出。”燕军二话没说答应了。

宝莲城市棒垒球场

2019年5月开始,经过40天的奋战,“宝莲城市棒垒球场”建成。虽然场地只有一块,没有标准棒球场那么大规模,但也做到了内野和外野兼具,可以满足训练、比赛要求。“红土是夜里派专车拉进来的,因为白天大车不能进城。人也很亢奋,一天睡两三个小时也没觉得困和累。”燕军说。

辛苦很快有了回报,棒球场很受欢迎,利用率非常高。据燕军介绍,周末从早上8点一直到天黑,最多可以打三场比赛,平日还有四到五家社会棒球培训机构进驻。更有意思的是,棒球场的开张带火了周边的“体育经济”:每到周末停车场能增加四五千元停车费,周边的小饭馆也能增加一万元左右的流水。能为体育公园带来人气,公园管理方也乐见其成。

宝莲城市棒垒球场曾经颇受棒球爱好者欢迎

地处北京市内,交通便利,这是宝莲球场的优势,但同时这里也有个“致命”的缺点,成为最终不得不关闭的主要原因。球场开始投入使用后不久就接到投诉——噪音太大影响到了附近居民,此后燕军还接到扬尘、荒草、垃圾处理等各种投诉,环保、土地、城管等不同部门工作人员来球场了解情况,燕军也积极配合进行了处理和整改,但最终还是没有与附近居民达成谅解。“我们想和居民面对面对话,但是由于保护制度,我们无法了解他们直接的、真实的诉求是什么。”燕军说。

宝莲城市棒垒球场举行比赛

投诉多则一周三四次,少则一周一次,公园管理方也感觉到了压力,再加上疫情影响,到今年10月,宝莲球场使用不到一年,最终还是关门了。

“那些在我这训练的棒球俱乐部,有的现在还没找到场地呢。”说这话时,球场内外的荒草又颇具规模了。

场地即仪式

烈光少棒创始人张宁庆幸自己动手早。今年暑期前后,他就开始为场地筹谋,等到9月开学已经定下了两块训练场地:一块是5人制的足球场,另一块是标准足球场。“如果等到疫情稳定后再开始租场地,早就被别人抢走了。”张宁说。

烈光少棒成立于2014年。创业之初,张宁打算走社会招生的路线,这就意味着要自己找场地。最开始是“蹭用”中央美术学院的体育场,由于学员不多,有个小角落就能练习。但随着学员人数增加,场地的重要性越发凸显。张宁说:“别人用了,我们就要挪地方,有场地就训练,没场地就改期,这样我们没法和家长交待,所以场地必须要有保障。”

棒球培训现场

公园的小足球场、学校的体育场等张宁都曾租用过。现在的市场行情是,小场每小时400元至700元不等,大场每小时900元。整个场地费用占公司所有成本的10%左右。在张宁看来,场地费用成本不是主要问题,关键的是场地太少,而且供给不稳定,“不是突然说不租了,就是单方面要涨价。而培训机构一般只能接受,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。”

张宁在棒球培训中

2017年的一次经历让张宁记忆犹新。他偶然在手机上看到一则棒球培训广告,作为同业者自然比较留意,猛然间发现对方的训练场地和自己正在租用的场地一样,而且时间完全重合。张宁连忙联系场地方询问情况。

原来另一家培训机构托关系来租场地,于是场地方就擅自变更,将更小、位置条件更不好的场地替换给了烈光。张宁回忆说:“沟通时对方态度十分蛮横,说‘有的用就是给你们面子了,就不要挑三拣四了’。”

咽不下这口气的张宁决定捍卫自己的权利,经过一番“折腾”,最终保住了原来的场地,场地方还主动打电话试图缓和一下关系,“那是晚上吃饭的时间,刚好我喝了几杯酒,于是借着酒劲把对方骂了一顿。”张宁说。

张宁在棒球培训中

第二天,张宁觉得自己也有点冲动,同时也更加清醒地意识到,要把维护场地关系摆在更重要的位置。今年受疫情影响,张宁能够比较顺利找到场地,也是长期和多家场地方保持良好关系的结果。

场地之所以如此重要,在张宁看来,“每项运动都有自己特点和文化,有场地才可以展示,能够吸引人们走进这项运动。”

每次训练,张宁都会对场地进行一番布置,除了球桶、球棒、手套、打击网、垒包等之外,还有海报、道旗等装饰品。无论天气如何,都会有一个前台,陈列着俱乐部制作的周边文化产品,有棒球、贴纸、展示俱乐部训练比赛的相册等等,方便大家了解俱乐部和棒球运动。

每次训练结束,烈光少棒都会有列队致谢的环节:“感谢场地、感谢教练、感谢家长、感谢队友”。场地,排在第一。

烈光少棒训练现场

其实,从技术训练角度出发,并不是每次训练都要在“高大上”的场地才能完成,对着墙壁,一块空地、甚至在自己家里都可以进行练习,为什么非得有个棒球场才行?

“有场地就会有仪式感,面对着草坪、垒包、整齐队服的队友,内心就会升腾出对这个项目的认同,充满骄傲。”张宁说。

一生的陪伴

对于今年13岁的董悦锋来说,棒球是可以随时随地进行练习的。在卧室里挥毛巾(投球练习);躺在床上朝天花板练习拨球(用手指熟悉球性)。“看着球线有规律的旋转,莫名地感到满足。”董悦锋说。

董悦锋幼时挥棒的身姿

董悦锋身高1米76,体重190斤,自嘲是“圆鼓鼓的胖子”,从小就被认为与体育无缘,这一点在跆拳道、足球项目的尝试过程中似乎得到了证明。所以6岁那年,当发现自己很适合打棒球时,就不是重拾了运动自信这么简单,用他的话说,是找到一种信仰——绝不辜负的那种。

这与棒球的运动特点有关。场上九个位置,分工不同,对球员的要求也不一样。作为场上的防守核心和指挥中枢——捕手,这一位置要求球员拥有良好和视野和大局观,一直比同龄人高大强壮的董悦锋这时候就显出身材优势了,也正是因为长期担任捕手位置,董悦锋比其他位置的球员更加接近场地——捕手总是要蹲着的。

董悦锋(左一)在场上担任捕手

说起训练场地,董悦锋经历不少。小学时,平日在学校场地,周末在朝阳体育中心,到了初中,自己就读的学校没有场地,就得去别的学校,平日和周末还不一样;到了寒暑假可能又得另找其他场地。“尽管事先得到同意,但为了方便进入其他学校,还得特意换上那个学校的校服。”董悦锋说。

众多场地中,最有感情的就是朝阳体育中心。这里有着北京为数不多的一块棒球场,也是董悦锋训练时间最长的场地。在这块场地,董悦锋打出了棒球生涯的第一次全垒打,“我高兴得连跑垒都不会了”,尽管那是一场非常普通的友谊赛。

在场边供球员休息、整理装备的“更衣室”,董悦锋也是话语权掌控者。各种棒球赛事,各种球员数据,各种局面该如何处理,他如数家珍,直到全场安静,小伙伴们再也跟不上他的节奏时,董悦锋才会停止说话。

7年棒球训练,朝体见证了董悦锋的成长。今年9月,由于朝体中心需要改造重建,董悦锋不得不与棒球场暂时告别,改造后的棒球场是否保留,不得而知。因此,董悦锋特意去了一趟棒球场,他说:“是去感谢,感谢它的陪伴。”

董悦锋在朋友圈发文,深情怀念朝体棒球场

为了心爱的棒球,董悦锋在自己的写的《致棒球》一文这样说道:“进了球场,仿佛回了另一个家。短短七年,你让我变得自信,变得开朗。我离不开你,后面还有无数个七年等着我们,我会努力。”

不止于场地

由于土地性质的关系,燕军在平谷的棒球场随时也有可能遭遇顺义场地同样的命运,但他说他会坚持找场地。”谈起中国棒球现状,张宁用“蓬勃发展”来形容,因为越来越多青少年学打棒球,不过话锋一转:“我们还是处于求生存阶段,因为有很多孩子打一段时间就不打了。”

场地很重要,但场地也不是唯一。30岁的韩国人罗又培在北京从事建筑设计职业,同时兼职教小朋友打棒球。罗又培说,中韩两国孩子一样,都面临着繁重的学业任务,但区别在于韩国小朋友生活中很容易接触到棒球,“同一块场地练习,中韩两国孩子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。”这其中的差别,罗又培认为很难用三两句说清楚,但笼统地说,原因在于棒球文化。

中央美术学院校队的棒球装备设计图

文化,到底有什么作用?举个例子,按传统思维,你认为哪一类高校棒球运动搞得最好?体育类大学,综合类大学?让你可能想不到的是,美术类院校也在其中。中国八大美术学院中最少四所拥有自己的棒球队,原因在于美术专业的学生或多或少都接触了日本棒球漫画和动漫,受此影响,他们不但打棒球,还专门为自己设计队服、队徽、队旗,可谓有声有色。

在日本,棒球被视为国民运动。一位日本记者这样表达他对棒球的理解:棒球就像围棋,都是经过一番思考后采取行动,一发引千钧,较量和博弈就此展开。此言一出,不明觉厉——150多前年起源西方的棒球,居然与围棋这一古老的东方项目有着高度相似的运动哲学。

日本阪神地铁甲子园站的看板标语“98%的高中球员在这里被打败,然后变得更强”。

日本阪神地铁甲子园站的看板标语“98%的高中球员在这里被打败,然后变得更强”。

也许从哲学高度来看,所有运动项目都殊途同归——运动即文化,正如棒球电影《梦幻之地》所说:

“如果你修建好了,它就来了。”